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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听到你说话才心安—— 压舱石读后记

2023-1-7 21:47| 发布者: zhwyw| 查看: 23853| 评论: 0|原作者: 齐凤艳|来自: 中华文艺网

我要听到你说话才心安

——胡弦小长诗《压舱石》读后记


齐凤艳




   题记:

   残缺者,要替不在场的事物,说出其意义。

   ——胡弦《博物馆》



(一)书接上回


压舱石,与船有关,与运河有关。“古代航运空载率较高,在空船航行时,船的整体重心在水面以上,极易翻船。因此船上都备有石头压舱,以免翻船,装货时再卸掉它。”——这是字典上的名词解释。而言说压舱石,诗人胡弦要追溯到“把船掀翻的第一个浪头”。胡弦写道:“它(浪头)是神的器官,是一种/因可怕而拥有魔力的/语言的开端”。那么,压舱石在胡弦这里就是与浪涛对话的另一端。故事的发生,二者缺一不可。


压舱石与小镇有关,与历史有关,胡弦对它的关注浸润着人文关怀。河流孕育了人类文明,胡弦对此有三行温情脉脉的诗意表达:“我们热爱水。/我们把房子建在河流转弯的地方,/那转弯,像一个臂弯。”多么感性的语言。我正在读的小长诗《压舱石》和胡弦的很多诗一样充满人文关怀和智性沉潜的哲思,但这哲思是精灵一样活泼生动地跳脱出来的哲思,它或在小船的起伏中,或在河水涟漪的环抱中,或在故事的余韵中。


小长诗《压舱石》与胡弦的文本背景和它对压舱石的念念不忘有关,这里有一种大爱。出版于2016年6月的胡弦散文集《永远无法返乡的人》中有一篇散文的题目是《河下镇·石板》,而这篇文章是他的散文《顺着石板街走到从前》的发展。“……但印象最深的还是那里铺路的石板。……这些石板皆非本地产。当初盐运兴盛时,大运河、淮河上来往的舟船,去时载盐,返回时捎带石板压舱,卸于河边,富有的盐商便购来铺路。”《河下镇·石板》中,胡弦写道:“俯视一下这些坑洼,让人永远无法停止怀想和叹息。一块石板,是一部部无字的书。”书里都写了什么?胡弦就是《压舱石》第14章节中那个“站在某个台阶上/陷入虚构的角色和神秘的世界,/并被一个象征掳走”的人。而某一次再临河下镇,他看到,街道上的压舱石被换成了新的石板,长久萦绕脑海的情思,呼唤他的笔,于是我读到了这首《压舱石》,有幸把玩品鉴胡弦诗中的“一块石头”和“它做成的一个比喻”(《压舱石》第14章节)。



(二)一块石板的象征


   猛浪若奔,它默而识之。

   流水无情,它默而识之。

   (《压舱石》第8章节)


压舱石是一个沉默者。在第9章节胡弦接着说:“石头无言。/重量,不能用于表达,/也不能标上价格。”“识”,在这两行诗句中,应该读作“zhì”,是“记住”,“标志,记号”的意思。阅读《压舱石》全诗后,我这样理解胡弦赋予压舱石的诗意和灵性不知是否正确:压舱石以它的缺损“记住”,以它的重量使自身价值沉潜,使与它有联系的事物摆脱“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所带来的危险。胡弦说压舱石的重量时,它指的是那种形而上的重量,指的是它的象征和隐喻意,它更多的是体悟的结果,不能标上价格。这一方面是由于它的价值和意义因感悟者个体的感悟而不同,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它是属于精神领域神性的范畴,标上价格是一种亵渎。


这些压舱石,铺街,建桥,造寺庙

或竖立于街衢桥道之冲(刻“石敢当”三字),

保护和它在一起的事物——摇晃的过往,使它

已深深理解了稳固的涵义。

(《压舱石》第14章节)


有时我们走进岸边的一座酒楼,带着船

附着在身上的摇晃感,并感到

酒楼和时局都在摇晃。

(《压舱石》第9章节)


摇晃过的事物,比如压舱石和船;摇晃过的人,比如刚刚下船的诗人和他的友人。人行走在世间,就像船航行在水上,人也需要一种像压舱石一样的东西,保持“稳固”、“沉静”、不随波逐流;而且人也需要神性的看护、守望和光照——我有这样的压舱石吗?胡弦在《压舱石》中,没有对惊涛骇浪有任何的贬损、怨怼或诅咒,并且如我上面所指出的那样,他称之为有魔力的神的器官。这里表达了一种对自然的敬畏,也有人类对自身的自信,人有抗争和应对的能力。那么人与之抗争的方式也自然是通神的,并是神产生的一种方式。


一条鱼,在砧板上是无法成精的,

它要一直在水中,躲过网、鱼叉,最后,

才能把无形的陷阱还给我们。

(《压舱石》第7章节)


我们从对外物的关照中,看见我们自己。这既是以他者为镜,也是一个隐喻。在第7章节的起首,诗人写道:“所有的发生都是旅程。”所有的变化、历练、顿挫都是成长之必须,使自己坚如伟岸的磐石。


胡弦对压舱石的神性的体悟,一遍遍证明压舱石的神性。这种证明或者说追寻在第1章节的结尾初露端倪:“它们灰扑扑的,看上去像已停止了感知。/但在落雨的时候,像突然被唤醒了,/变得湿润,发黄或变白。/有一块,由暗红变得鲜红,像一种狂喜。”这种狂喜让我想起宗教中的一些场景。紧接着在第2章节,诗人罗列了沿河的神:王母、黄大仙、七姑娘、观世音、妈祖。然后诗人问道:“在这无数的神中,压舱石是什么?”继而,诗人对比了压舱石有与无时我们的感觉:“当船空了,我们发现,我们心里也出现了真空。/但你不能把这种真空暴露给波浪,/你仍要让一切都沉甸甸的。/如果神意不明,压舱石,就会给命运一个形体,/放下它,像放好一种神秘的安全感。/这像一个约定:要先完成反对,然后才是祈祷。”


在第3章节,胡弦似乎游离到关于压舱石的神性的描述之外,实质上他在讲述压舱石在尘世中的作用。诗人的讲述是富有审美情趣与迷人的,是画面感与特写镜头的聚焦效果兼备的。上承第2章节末尾的“安全感”,诗人以“幸福是静谧的艺术”起笔第3章节(太喜欢这一章节了):


幸福是静谧的艺术,

是河水的流淌、夜、繁密星团,

是早晨的柳丝从船舷边飘过,

是一座薄雾缭绕的村庄。

当我们醒来,

一段石墙像对温暖的记忆,

一朵朵小野花,像昨夜

快乐的神嬉戏后留下的神秘印迹。

又一个早晨,

北方落了霜,泉水、红叶,小小山包,

一种辛苦的奔赴散落在泰山脚下。

又一些年代又一些早晨,

像我们的船停下来。

马蹄声声,军队在开拔,河流

仿佛被吓住了,

船的影子在水中颤动。

那庞大的军阵,像一块压舱石,

城门,像一块压舱石,

河边,生锈的铁牛像一块压舱石,

夕阳落下,天边,像有一艘船在等着它,

寺庙,有一段苦行在等着它。

山岳沉沉,像一块压舱石,

无常的黑暗落下,

苦凉大地,承受着施加给它的新的重量。


又一个早晨,船队依偎在墙根下。

女墙斑驳,这灰扑扑

尚未醒来的大城,

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城。


我静谧地读着这些诗句。美滋滋地徜徉在这样的文字及其构建的场景与氛围中,我再次确认自己的不浮躁。我如何能够沉潜语言建筑的美中,浸染在诗意所带来的喜悦中,如同得到了福照?我心里是不是也有一块压舱石。或者这压舱石就是这首诗,它给我提供了一个场所来安置我的内心和灵魂,使我获得一种安宁、静谧与和谐,并且这是不否定波澜的静谧与和谐。整首诗,诗意瑰丽、语言隽永、哲思美轮美奂,读了让我心绪起伏,思想涌动,但我心安宁、静谧、和谐,“被一个核心掌控”。这首诗具有胡弦笔下压舱石的特性:“它静静的,不动,构成一个核心并掌控着/我们敏锐的边缘对外界的感知。”(《压舱石》第6章节)


除了追求内心的安宁、静谧与和谐,我还在诗中寻觅哲思的辉照。如果说,前三者是感性的,那么后者则侧重理性和神性,我在攫取精神的喂养。诗歌的确给予了我多方面的培育。而在《压舱石》中,胡弦宣称了诗歌或者说人文对地理的重要性:“他(文天祥)的诗,几乎再造了一条运河:一种/新的创作范式,/看似简单,实为绝响。”诗人在说,诗歌(或者文化)使地理厚重,有的压舱石是无形的,对吗?


回到压舱石的神性象征。在前几章节诗意的、寓言般的摹写了压舱石的“旅程”后,诗人在第15章节将我们带到深山,压舱石的出生地。同时文本中“体”与“用”的出现又把我带到了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典籍中,《论语》《易传》《荀子》。总之,奥义深奥,在巨斧劈开巨石的裂隙中,在石块与石山的分离之刹那的声响与疼痛中。


“这酷刑般的经历,/正是个体确立自己的方式。”压舱石从山体的用,到形成自己的体,最后又登船为用,“体”“用”的转化中,它的源自于“山”的精神气质,始终作为本质性的东西在它身上。在第3章节诗人写道:“山岳沉沉,像一块压舱石,/无常的黑暗落下,/苦凉大地,承受着施加给它的新的重量。”源自山岳的压舱石,赋予了山岳新的意义和象征内涵。从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整体与个体之间的一种互动和彼此赋值。


但是更根本的,所有意义和价值都是人感知到或者赋予事物的。意义和价值只对人存在和有意义。胡弦亦在诗中直接对压舱石定义:


石头和水是奇妙的组合。

石头是怀抱,水,是时间和空白;

水是忘却,石头,是宗教和跋涉。

隔一层木板,水,是线条、阴影、空廓、流逝,石头

是个痛苦而消瘦的人。

猛浪若奔,它默而识之。

流水无情,它默而识之。

(《压舱石》第8章节)


诗人是为万物命名的那一个。这命名是胡弦的发现、感知、求索,他以他高拔的理解力和想象力带动我的理解力和想象力,认识、理解、感知一块压舱石。压舱石长期被悬置和忽视,只是在某一个特殊的情境之下它们才得以重新出现,这些在场的缺席者恰恰应该是由诗人来予以重新擦拭和完成的(套用霍俊明评论胡弦的诗作时的一句话)。而它经擦拭后发出的光茫,也让诗人看见自己的情感、运思和语言。在一篇题为《流水》的散文中,我看到胡弦的一首诗,诗句是这样的:“浑浊的江水。混浊,奔涌……——它的躯体里从未埋藏过梦想,/从未有一滴水为我们/开口说话//只有我们自身的血液在苦苦滚动,/——只有无意义的到来和流逝,/只有我们内心的大海接纳了/带着沙子、艰难水族、落日余光和夜之黑沉的/滔滔源头。”诗的审美想象能赋予事物和混乱的世界以意义,这个意义是生命的需要。所以,自从读诗、写诗时,我心开始沉静,我真的很想说,诗歌就像一块压舱石,我想其他诗人也是有同感的吧?



(三)讲古


在与波浪脱节的地方,一堆石头的

使用,或浪费,并非出于纪念,

而是源自生活的需要。

(《压舱石》第14章节)


越来越多的压舱石离开了船,离开了运河。“一堆石头的使用”,比如胡弦在散文《河下镇·石板》中所写的那样,富有的盐商将压舱石购来铺路;比如这首小长诗中所写的建桥,造寺庙,或刻上“石敢当”三个字竖立于街衢桥道重要的地方,或让它成为今天一座房子含有复古成分的后现代构想。“它”的浪费,比如这首小长诗中所说,“起掉的老石板,堆积在一个大院子里”。它的被使用(包括它如何被使用)和它的不被使用(浪费),诗人说,都是“源自生活的需要”。这里我想到了在紧接着的第15节中关于石头的“用”的相关诗句。这被“生活的需要”忽略、遗忘或忽视了的“纪念”之“用”正是诗人的另一个言说主题。


猛浪若奔,它默而识之。

流水无情,它默而识之。

(《压舱石》第8章节)


这两句诗句在上面已经说到,类似的表达还有第9章节的“石头无言”;第14章节“而铺路的这些,拼接在一起,/仍是沉默的一群,偶有/未曾摆放好的某块,像一根活动的舌头,/踩上去时,舌头下面,/仿佛压着意义不明的话语。”正是在这几句诗之后,胡弦对“伟大”进行了讨论。


伟大是什么?是一种荣光,或者

是街巷尽头的一团夕光,照着石板,反射向

街边店铺那幽暗的堂奥深处?

一阵压力,贯穿了我们的情感领域,但有种光

已从伟大的身上被分离出来,像微笑,

或一束被提前兑现的火花。

伟大是魔力,从中脱落的石块

则像我们手头的俗务。

它们是自由的,不再跟随什么,却在

和我们的亲近中不断贬值。

伟大,需要和伟大的问题相伴,

而小镇的灵魂,却仿佛出自工匠之手。而石头,

宁愿面对无法回答的问题并沉浸于

不可说的魅惑中。

——你不能后退,一后退,就有一个

这样的小镇在等着你……

但惶恐已过去了,架在小溪上的几块,

尽显空灵之美,清泠的音乐中,焦灼

和它的意义仿佛消失了。

有人设计出了拱桥,在对不安的处理中,

它们叠加在一起,仿佛一种枯竭

但仍然实用的制度。


胡弦提出了一个事物的伟大与否如何定义和发现的问题,并认为世俗生活中的伟大不应该因为接近人们的日常生活而被贬损。平凡中发现更多的伟大,才能使普通的生命包围在光亮的环绕和映照中;从而生命才更生机勃勃,才灵韵升腾,生活才多姿多彩,希望充盈。“街巷尽头的一团夕光,照着石板,反射向/街边店铺那幽暗的堂奥深处?/一阵压力,贯穿了我们的情感领域,但有种光/已从伟大的身上被分离出来,像微笑,/或一束被提前兑现的火花。”多么迷人的诗句。迷人,因为它温暖人,令人心柔软,让人在大地此一遭的行走充满诗意。读到这样诗句的我是有福的,因为胡弦在他对物的观照中,带给我的是积极美好的内心情绪和启示性的认知。


简而言之,在胡弦的眼里,压舱石是伟大的。这种伟大存在于它的“旅程”,存在于它所“默而志之”的。石头无言。胡弦赋予它“纪念”之“用”,其中有一种背反的哲理:它残缺的部分是它的讲述——正是那被磨去的部分里满是故事。被磨去的是语言,留下的是讲述者。但是,石头无言。


“而博物馆里并没有石头。/所有的博物馆都缺乏经验:/它有少量的有,和大量的无。”(《压舱石》第13章节)小镇是石头的博物馆,但是,石头无言。


胡弦说:“我倾听那寂静。同时,/我要听到你说话才心安。”(胡弦《异类》)这里,我读到了海德格尔关于诗歌的哲思。在海德格尔那里,是诗人聆听到了语言。人说,是因为人听,承认所听到的东西并以自己的说对之做出回答。什么样的说才是人之本真的说呢?倾听寂静之音而发声的说,也就是诗。海德格尔说:“一切凝神都是思,而一切诗都是思。”


胡弦的倾听与凝思就像评论家张宗刚在一篇文章中指出的那样,“既有对自我的内在凝视,复有向历史、现实敞开的视野,充分展现出诗人从个体经验入手,对历史与文化的洞察、思考和探究。”《压舱石》内容充盈,意象繁茂,哲思幽深。随着一块压舱石沿运 在河水中与岸上行走,感知是水花舔舐船舷和心弦,思想是汩汩的水流,激情在粼粼的波光,也在石头的骨骼。诗人在聆听一块石头,也在“寻找自身,寻找那最精确的口吻”(胡弦《葱茏》)。


石头无言,胡弦是“讲古的人”。那讲述不是浮光掠影的,诗人从他的生命、灵魂和精神中汲取着这一意象的全部深邃与强度。成为代言人是一种使命,也是一种对生命意义的追寻和丰富。读这首诗,我思忖,生活对压舱石的需要和压舱石对于一个诗人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胡弦“要发现被忽视的视角,精确地捕捉到物象,并触及其中蕴藏的精神实质,写出无法归类的东西。”因而,写压舱石涉及到的是他实现他的诗歌理想的自主自觉的努力。确立和追求理想的过程也是人的生活意义化的过程(这个意义与本文第二部分关于压舱石神性的讨论是有关联的)。胡弦曾经考察他的故乡苏北数十里宽几百里长黄河故道,他说:“他带给我的,是时而奔腾呼啸时而又荒凉漫长的历史感——这种历史感就是你的生命。” (这也就是我在第二部分所说的人内心沉静的一个主要来源)这同样适用于胡弦对一块压舱石的寻访、感知和理解。并且,他善解人意地不去触碰或展现压舱石生命时空中一些场所和瞬间,所以,我看到小长诗中第5章节和第11章节的缺失,而诗的结尾,诗人意犹未尽。留白与余韵,多么有诗意。


希尼说:“我写诗,是为了认识自己,使黑暗发出回音。”(希尼《个人的诗泉》)胡弦说:“残缺者,要替不在场的事物,/说出其意义。”(胡弦《博物馆》)不在场的事物既处于黑暗中也是黑暗的构成部分,“说出意义”的过程是对世界敞开的过程,意义的探寻和语言呈现是为了认识自己,“说出意义”的重要性在于,“人除了通过发挥其力量,通过生产性的生活而赋予生命意义外,生命就没有意义。”(弗洛姆语)《压舱石》是生产的成果,是诗人的收获,从而是诗人的成长。


那么我这个读者,阅读《压舱石》就是享受一个厚实、丰满、多汁的果实,它回味无穷。我的受益,不仅是味蕾等感觉器官上的触动与唤醒,更是在理性与思维的维度,《压舱石》为我开凿了一条运河,它同时还是一艘配备了压舱石的船。爱默生说,“我们阅读伟大著作的时候,会有一种特别恍惚的感觉,觉得我们读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曾经有过,但是被我们抛去了的想法和记忆。这些想法在伟大著作来到我们面前之前,却变成了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亡者之气。”在《压舱石》中,曾经远离人们的想法和记忆复活,更有我不曾领略到的人生与生命体验闪烁、跳跃、飞舞。


……(再阅读一遍这首小长诗,想说的还有那么多,我上面说的是否恰当?还没写总结的话,我以意识到那总结会是赘语。)


书院里的探讨,仿佛

把庞大的世界,摆放在这小小的

角落里——世界并无感知,但它的确

是在被批评中度过的。

(《压舱石》第13章节)


“书院里的探讨”就是写诗,所有的诗写都是诗人“批评”(诗人从“寂静”中“倾听”)诗写对象后的文本结果。世界如有感知,它会感谢胡弦对它的书写。



   胡弦,诗人、散文家,著有诗集《沙漏》《定风波》《葱茏》、散文集《风的嘴唇》等。曾获《诗刊》《星星》《作品》《钟山》等杂志年度诗歌奖,花地文学榜年度诗歌奖金奖,柔刚诗歌奖,十月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现居南京。



   齐凤艳,笔名静铃音,辽宁康平人。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大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齐凤艳诗选》,出版独译合译诗集10部。



供稿:原作者 | 责任编辑:牧 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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