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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条诗人 | 梁晓明:科尔沁草原

2019-12-4 15:01| 发布者: zhwyw| 查看: 37009| 评论: 0|原作者: 梁晓明 |来自: 中国诗歌网

摘要: 《诗歌月刊》头条诗人 | 梁晓明:科尔沁草原梁晓明的诗梁晓明主编荐语梁晓明是1980年代在先锋诗歌写作走在前列的“战士”,用霍俊明的评定:“梁晓明显然是一个强力诗人、生产性诗人和总体诗人。”他的诗歌《各人》 ...


  砂石岩


——砂石岩由各种海上的杂物伴随着时间紧密相连而成,有砂子,有细小的贝壳,甚至有小虫的身体,它们原本的生活道路各不相关,但它们却在这一块海滩紧密粘结成了一大片坚硬的岩石。


纠结,或者团结

大家从各自的远方抽身而出,经风雨

也经历了雨后的彩虹,有的甚至被波涛

无意中带来,关键在于:

来了就不走了,停下来,把这条命安顿在此

彼此相连,把一片本来柔软的沙滩

变成了一片刚强刚硬的一种意志

一粒沙中有整个世界,那么,

这一整片的砂石岩里面,有多少个世界

在此相会,汇集,紧握和彼此把命运

递托给对方,递托是形式,

但在此刻,递托却变成了另一种生命的启示

让我惊讶,并感慨:三门砂石岩

它像世界的另一种语言,沉默

和彼此相依。它在说:停下来,并静寂

不是不认识,而是认识了

就不再走开。



  科尔沁草原


——科尔沁草原是成吉思汗封于其弟哈萨尔的领地。蒙古语科尔沁是“造弓箭者”的意思。成吉思汗希望其弟在此造出最为锋利的弓箭,以帮助其征战天下。


1

让草飞起,一支支腾空、锐利、笔直向前、一直向前,像标尺

把国家的地界划向遥远的天边,是蒙古人马上

骄傲的欢笑,挥鞭、倒下和再度上马

倒酒来,让肌肉雄壮、让奔驰更加

如飞鹰的扫视,向无边的大地

漫延而过,律法在马蹄下

一一划定在帐篷的

柱顶,在马鞭下

让草飞起,让

锐利,锋刃

更加沸腾

 

像标尺,

让歌声飞起,

让陌生的他乡

成为餐桌上丰盛的羊排

拔地而走、呼啸而去、一整个

民族,在黄金的闪耀下沸腾向前

锐利,笔直、成排成阵、雄浑的牛角

在最高的敖包上缭绕在每一位仰望的额头

草在飞、离地而起、锋利和一往无前,或者折断

 

如此刻,我在江南,在一抹斜阳下

我一笔笔写下这往昔的风光。

 

2

翠绿的丝绸来自江南,桑叶放不下狼皮的茂盛

一滴雨透射整个夏天,遍地开放

不仅是我的目光,还有舞蹈,

绸巾、多种颜色的忆念

一个她在草中与遍地野花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的还有我们远离的眷属

半夜点灯在手机上写下的你还好吗?

或者你在酒中游到多远?酒海无边,你还在奋臂

划向彼岸?蒙古包与敖包相互对望

有可能随细雨转移到江南?

 

惦念的阳光从江南一直洒到了草原,相亲相爱

多么沉重,如火烧云把少见的胸脯彻底敞开

无语是草原最初的眷恋,无语也是草原

最终的牺牲,我来了,我看见

在一抹斜阳下,我缓缓坐下

如另一株野草无语端详着

盛装的科尔沁,我记下

如一滴雨,我愿意自己随意的落下在你的脚边

  

3

我的时间带着我再一次来到草原,科尔沁

这一次我用回忆看你,我用想象的眼睛

把你的全身细细打量,哪是我的衣兜?

哪里又是我狼嚎一般放肆的喉咙?

 

我用全身的野草遍地安静地依附在你的土地

我和你相依相伴,我和你相亲相爱

可惜太短,一转眼

我又来到了黄昏的江南

 

如风声,我呜呜的呼喊着野狼的吼叫

可惜我只是在我家那一间小小阳台

虽然把邻居吓得探出头朝我探望

我笑了:我伸出一根手指:

猜一猜,这是一种什么手势?



  在达尔罕亲王府想起康熙三巡并写下《至科尔沁部与众蒙古宴》


雍容华贵是康熙远离了行政中心

雍容华贵是他鞭打快马,马蹄奋起的那一小圈隐秘的欢喜

向草原、向科尔沁,一次去,两次去,三次再去

与向心而坐的兄弟们频频敬酒,像少年

雍容华贵的攀上树梢,在京城的额头

向西北遥远的眺望,那蹙眉下

细细的两道泉水的眼睛

 

雍容华贵是康熙想紧拉着科尔沁的手,这手向科尔沁

下达的王令。雍容华贵是另一次还乡,

是一次偷闲与向生命中放肆的一次

畅饮。他也写诗,安心,与向心而坐的

他的兄弟们同族同庆,就在此

达尔罕亲王府,雍容华贵的

是历史上一次醉酒的记忆

 

我也写诗,也醉酒,也肚腹圆鼓

但雍容华贵,我永远离他有

难以接近的三万里鸿沟

我抬头,鸿雁北归,

雍容华贵,是天上的一次华丽的飞行。



  与剑钊兄静坐在阿拉善额日布盖惊人大峡谷


无人。

我心软软地说,在这离杭州几千里远的雄浑峡谷

几头羊在峡谷的半坡上吃草,

它们长得眉清目秀,那么美丽

使我们忘了人类养育它们

是为了它们身上的鲜肉

它们美,

我们看它们此刻也美

在这无人的峡谷,在这离杭州几千里远的雄浑峡谷

只有我和剑钊兄对面端坐,

远处夕阳照着一座金字塔的山峰闪闪发光

 

峡谷太过壮美,形容词像山上跌落的一小粒砂石

我和汪剑钊面对面坐着,

他深思我背后的峭壁剑刃

我遥望他背后的山体骆驼

天子呼来不上船,

剑钊说

再坐一会儿吧

哪儿还有如此的静寂

我坐下来,望着这深远深渊一般雄伟的峡谷

而且无人,而且有风

而且有两张凳子刚好可坐

颓然坐下,我忽然全身的骨头都松了

像另一粒细小的砂石从生命落下

依附在这魔鬼峡谷

我心软软地说:好吧

我们就再坐一会吧



  


书带着我离开木椅,门楣,书带着我飞

死亡与一件袈裟住在山上

我的回忆居住在影子倾斜的楼中

沿着黄昏衰老的人

向空中说出了姓名和一把灰


在诗中,我爱着一块布和蒙眼的走驴

我飞起或者跌落

总是在人类的碗筷之外

我低垂眼帘和时间并着肩在街上走

我将我的马献给光,将我珍藏的手

献给被黑夜禁锢的星星

给可怜的冬天一碗水


我在我细小的眼睛里坐下来,他里面有天空

我的灵魂是一棵树和一把土

我把自己疏忽在桌子上

灵魂带着我飞,他使我的脚离开大街

他带着早晨在每一个城头插秧


(内容选自《诗歌月刊》2019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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