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永昌 | 一个诗人的养花手记(29~31)

田永昌

小园三梅

        小园有三梅，乃腊梅，红梅，绿梅也。

        腊梅是过年时开的。它也是小园三梅中，最先开花而且是在寒冬腊月里开的。记得那一年，上海雪下得很大，小年夜就飘起鹅毛大雪，到了年三十，雪停了，晨起，小园里一片银妆素裹，腊梅花树披着厚厚的白雪，腊黄色的腊梅花在雪中怒放，在厚厚的白雪中闪着点点黄光，这是腊梅花开最美的细节，这个美的情景，被我儿子田英人拍下了。之后，上海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但这张照片我一直保存着，成为腊梅开在我心中的珍藏。当然，腊梅花开时，还有许多中美少年之间的过年故事。去年，我写过《有故事的腊梅》，发表在《新民晚报》夜光杯上。

        年过了，腊梅花谢了。紅梅绿梅枝头俏。小园三梅中，红梅是紧跟着腊梅后边开的。大年初一早上，我就看见枝条上星星点点的红点，旭日升起时，阳光照在红点上，闪闪烁烁，与那火红的春联，红灯笼交融一块，这是红梅新春发出的喜庆祝福吗？

        我喜欢红梅从星星点点，到含苞欲放，一直到繁花滿枝的花开，花开后团团簇簇，聚在枝上，迎着晨阳，沐浴夕照，只一眼，顿是诗情画意。这瞬间真是美极了。如果说，看腊梅是大雪纷飞，腊黄的梅花与雪花一起飞舞，或是雪压枝头，腊梅在白雪中亮亮闪闪。那么，当旭曰把滿滿阳光的车轮推过来，红梅枝头星星点点的红色，这情景正如宋代诗人陈亮的梅花诗中所云："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点光/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

        我喜欢绿梅的另一种开花风格。它最美楚楚动人的时侯，是在飘飘洒洒的雨中。龙年开年多冷雨。没有旭日照，不象红梅那么艳，但却醉人。老根绿梅花树上，枝条上结滿绿梅，同时缀滿了晶莹水珠，绿梅和雨珠共结美景。因此，绿梅是在雨中观赏最佳。特别是它在细雨中，张开绿色翅膀如蜜蜂一只只飞翔。此刻，綠梅的意境就一览无余了。

        雪中蜡梅，旭日红梅，雨中绿梅。小园三梅，年年开花如佳人。除了在最佳时段欣赏它最美的艳姿，滿是身心愉悦之外，也要在它卸下粉妆之后，尽心尽力为它打理。好在三梅不娇贵，三九严寒，三伏酷夏，均无大碍。但肥水还是适当充足，特别花盆透气不积水。夏天时枝叶上喷喷水。养花的大敌是盆内积水，一积水就会烂根，根好花才好。因此，我遛花，也是便于观察花盆有无积水。

        养梅实在好。多年来，落雪天看腊梅，旭日中看红梅，细雨望绿梅，小园三梅让我尽享生活乐趣，于前黄左红右绿的梅中。人老了，打打牌，跳跳广场舞，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而养养花，与花对视，与花谈心，亲近一下它的美色，享受一下它浓郁或清香，这才是我晚年追求的。

海棠四季开

        有种花叫四季海棠

        小园里大多数花是开一季的。开两季的少，四季都开的更少。

        我曾养过两种四季都开的花，一种是四季桂，一年四季都开花。既使寒冬腊月，它也在桂花树枝头结滿黄色小花，吐着桂花的香。后来，树越长越大，无法再继续养在小园，就让小区花工移栽到小区绿地了。

        我这一棵叫四季海棠（草本），也是四季开的。它和所有叫海棠的花不同，有些花春秋旺盛，到了冬季就歇冬了。四季海棠，即使在三九寒冬，把它置于室内，依旧花红如火，依旧清香如故。原來我是当一般海棠养的，养到后来，才知它原产在巴西热带地区，叫四季海棠。有一年我在巴西里約，圣保罗和亚马逊行走时，此花几乎处处与我相伴。我不知此花何时引进我国，但近些年，这花已成为美化环境，优化居家生活的好花之一。

        四季海棠好看，花开时立于枝头，一簇簇如蚌壳嘴巴微开，花嘴张开后，花瓣从蚌壳中伸开，如飞舞的红色小蝶。过年时把花放在大红福字旁，福红花开，吉祥如意。因此，四季海棠就有了许多别名，如蚬肉海棠，瓜子海棠，玻璃翠等都生动形象。同时，四季海棠从花形上又分为单瓣和重瓣，再细分下去，仅单瓣中又分为烈酒，鸡尾酒，维多里亚，参议员等多种系列。我想，四季海棠原产巴西，这么多的花名花学，大概也是与他们的生活内容息息相关。我小园养的是单瓣皇后系列，也是最美的蚬肉海棠。

       四季海棠虽美但不娇贵，也不必特别照护，扦插即可成活。但有一点要记住的是，它喜光，喜温暖。冬天一定要搬进室内。前几年，市里马路边绿化栏里种着不少艳红的四季海棠，寒流一来就全冻死了。

        昨夜秋风惊海棠，自古相思最难忘。养一棵四季海棠，它是美化生活，愉悦心情的最佳伴侣。小园一盆海棠花，天天都是诗和远方。

龙年养盆龙船花

        这花叫龙船花。

        又叫英丹花，仙丹花，百曰红等。

        这花是缅甸的国花，我曾在金三角的缅甸大其力见过。在我国台湾，福建，海南等地也多见。海南的马路边是作为绿化带植物之一大片养的。我在海南琼海阳光城小区楼下，也成片成片的开着这种花。

        我很喜欢这种红色的热烈的花，它开得最旺盛时，几十朵甚至上百朵红花抱成一片，如大红绣球，因此，也有人称它为水绣球。

        上海的花鸟市场偶见卖此花的，今年是龙年，我就买了一盆，小园里添棵龙船花，也赶赶龙年吉利吧。

        我问卖花的徽女，她说这叫百日红，我说不是叫龙船花吗？她摇摇头说，我们都是以百日红卖的。我说，今年是甲辰龙年，叫龙船花吆喝卖，不是更好吗？她只摇了摇头，又去照顾其它生意了。

        怪不得上海人养这花的不多。花名对于养花人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这个时代，卖花和其它一样，花要有好名字，就如出本书，书名也必须好。名字花亮眼，吆喝起来更得劲。

        龙船花开得最盛时是端午节，据说，有些地方赛龙舟时，龙舟上就挂上龙船花，以祈求风调雨顺，吉祥如意。

        龙船花的名字大概也由此而来吧。

        过年时，这花就开得很好了。我想，到了端午节，那肯定花压群芳了。

供稿：原作者 | 责任编辑：牧 野